記憶父親

6月6日,還記得那天早晨,天空灰濛濛的,隱約只看得見微弱的陽光,我一如往常早起上學,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平凡的早晨,沒想到出門前的一通電話,讓我陷入了不安與焦慮之中。


那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的心情,等待著父親回家的心情,不是喜悅而是巨大的悲傷。或許是因為消息來的太突然,我的身體似乎忘記了如何悲傷,取而代之的是徬徨無助,我雙手路互相用力的搓揉,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勇敢的面對父親的死亡,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堅強,但就在父親被從救護車搬下來的那一刻,我瓦解了所有防備,只是覺得一陣鼻酸,視線模糊,以為會永遠強壯的父親,如今只剩下骨瘦如材的身軀和微弱的呼吸,我知道,他要離開我了,但我還沒準備好!

父親是一位不愛多說話的人,從不曾直接問我他真正想關心我的事,或許是跟他沉穩內斂的個性有關吧!儘管如此,小時候我總愛在父親身邊繞來繞去,期待著父親回到家,然後第一個窩在他身邊,幫他脫掉那雙大得像艘船的工作鞋,在他背上踩來踩去替他做按摩,喜歡和他一起吃宵夜、喜歡和他一起釣魚、喜歡坐在他機車,背後聞著他身上那淡淡的菸草味。


父親常常說「只要我們平安長大就好!」,但殊不知,長大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我漸漸長大,父親漸漸老去,我懂得事物越來越多,但只有中學畢業的父親,似乎再也不是我的萬事通了,突然之間,我和父親之間的關係好像隔著一條鴻溝,唯一的聯繫只剩下血緣,但血緣不會說話,也拉不回小時候的親近。長大後的我們,我只記得,最後我和父親,可以只是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像傻子一樣,一句話也沒說的笑著。

    在父親生病的那段期間,醫院是我最常去的地方,但也是我最討厭去的地方。有好幾次我都想好好的看著父親,好好的請他加油,跟他說有可愛的女兒在支持著他,但現實的殘酷還是打敗了我,我討厭看到父親在病床上的樣子、討厭看到那瘦弱的父親、討厭看到連起身都很困難的他,於是我選擇了逃避,逃避父親那軟弱的神情,只能在醫院的走廊上默默的哭泣,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現在的我,每當聽到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都會感到莫名的害怕

    現在的我,每當我走進醫院,聞到消毒水味道,都會想起父親虛弱的樣子

現在的我,再也聞不到熟悉的菸草味了。現在的我,父親節早已跟我毫無相關了。   現在的我,只能拿著香柱懷念著父親了。

88號的這一天,每年都準時提醒著我,那些我和父親的沒說出口的懊悔。

而今年我想用我的故事和大家分享,
我的父親用他的生命,讓我學會了如何面對懊悔和面對死亡!

 

希望看到著篇文章的你,都仍毫無遺憾的面對自己身邊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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