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後,有很多事情,你會以為它很遠很遠,大概就像世界末日一樣永遠都不會發生,至少是你這輩子不會發生。而流行病的就是其中之一,雖然人類史上發生過黑死病、天花、SARS等流行病,但對於平凡又普通的我,始終覺得這些東西只會存在於另一個與我平行的世界。
疫情爆發幾乎快兩年了,這時間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期,給我們帶來的影響也遠遠大於我們想像,但幸運的是,曾經有段時間被大家稱為鬼島的臺灣,在疫情初期,因為成功的超前部署要升為國際防疫模範生,也正因為這樣在臺灣的我很難體會其他國家百萬的確診數、十幾萬的死亡數,封城好幾月的情形會是如何,直到最近臺灣的疫情日趨緊張,全台進入第三級警戒,全國學校停課,出門必帶口罩、所到之處皆須實名制,但這都不影響我對疫情抱持的樂觀看法,直到有一天,一位送貨員的眼神,讓我與病毒平行的世界,產生了交集,也把我拉入了恐慌之中。
送貨員看起來是一位與我爸爸年齡相仿的人,由於我們家附近這一帶大多都是由這位大叔負責送貨的,因此平時我們都會互相很客氣的打招乎,直到最近這一次,我深深地記得這位送貨大叔只是帶著口罩,確認了一下我的名子,便將貨到付款的貨物放在一旁,正當我要付錢的時後,大叔很用力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便將錢放在貨物上,往後退了幾步,直到送貨大叔拿了錢上了車,我才敢取走自己的東西。其實我能理解送貨大叔的行為,但在那之後,我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除了在家,只要是出門與陌生人接觸的時,都會讓我不由自主的開啟防衛為機制,每當這時候,那種怪異感就會立刻浮現,讓我回憶起送貨大叔的眼神,我現在還無法理解那怪異感所代表的意義,也不知道這怪異感什麽時後會消失,我只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後來的我,每天開始關心臺灣的確診人數,每天關心確診者的足跡,盡可能地不放過任何有關疫情的新聞,心理的恐懼也隨著媒體的大篇幅報導而擴大,每次看完新聞的當下,都忍不住會想衝去醫院做篩檢、去超市買一堆東西囤貨,即使我家根本不是在重災區。我不知道看到這篇文章的你,是否也跟我有一樣的感覺,但也多虧我看接觸了許多不一樣的疫情資訊,我開始對疫情下的生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上下班通勤的時後,我會聽各式各樣的Podcast,然後我有一次我很偶然的聽到一位旅居紐約的台灣人在分享去年紐約封城感受,其中最讓我震驚的事,是一位他的好友在這期間過世了,但死因並不是病死而是自殺。她說剛開始封城生活的讓他們有了新的生活方式,三餐在家自己煮、在家工作、瘋狂網購、偶爾跟朋友視訊聊天,一切都還過得去,但隨著時間久了,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日子要過、各自也都有說不出的煩惱與孤獨,尤其在這艱難的時刻,向他人求助可能對某些人來說是難上加難的。(Podcast内容来自 说故事的人EP8|疫情下的人)
我不知道疫情爆發之後,這樣類似的故事發生了多少,但這讓我突然電影末日之戰裡,一位生物學家的一段台詞,他說
「大自然就像是連續殺人魔,沒有人比得上她更具創造力。但是,就和所有連環殺手無法抑制想被抓的衝動一樣,如果沒人能懂得欣賞這些,那麼完美罪犯還有什麼意義?於是,她留下線索。現在最困難的部分是,我們費時數十年光陰,找尋犯罪的任何蛛絲馬跡。然而,有時你認為病毒最殘酷的那一面,恰恰反是她盔甲上的弱點。她喜歡展現力量隱藏缺陷。簡言之,她就是個婊子。」
英文原文
Mother Nature is a serial killer. No one’s better. More creative. But like all serial killers, she can’t help the urge to want to get caught. What good are all those brilliant crimes if no one takes the credit? So she leaves crumbs. Now, the hard part, why you spend a decade in school, is seeing the crumbs for the clues they are. Sometimes the thing you thought was the most brutal aspect of the virus, turns out to be the chink in its armor. And she loves disguising her weaknesses as strengths. She’s a bitch.
可惜的是我並不是生物學家,也不是布萊德彼特,我並不知道新冠病毒的弱點,我只知道它的確是一個婊子,它成功的挑起了我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成功地限制了我們的生活,無法和愛的人團聚,甚至只是想在外頭吃個便當都顯得是一種罪過。我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我只知道這病毒讓原本就孤獨的我們,顯得更加孤獨。但值得慶幸的是,也因為這樣的孤獨,讓我們更渴望他人的陪伴與關注,也更願意去幫助與我們有相同感受的人。
一位坐在路邊送貨員,戴著口罩低頭默默的流淚著,一位無名的網友瞧見立刻手刀衝到7-11買了食物遞給了他,送貨員先是驚訝的看著網友,然後收下食物謝謝他之後,便小跑步的回到貨車上,隔了兩分鐘送貨員在車上吃完了飯團,才又跑了回來跟網友解釋說,因為貨量真的太多,一大早被主管臨時叫去上班,忙了一整天也沒吃,送貨還遇到客人罵他髒滿身汗,還有人叫他貨放著快走,感覺自己很像異類,下班想說要去買點吃的,才發現錢包忘記帶了,孫女也出生快一個月了,但他是物流接觸的人太多很危險,他也都不敢去看。說到這裡,送貨員的眼角又悄悄滑落一滴眼淚,後來網友和送貨員一起聊了一陣子,送貨員分享著自己孫女的照片,而網友也分享了侄子的照片,並相互約定等疫情過後再見上一面。以上是我在Dcard上看到一篇文章的大意,詳情請點擊連結https://www.dcard.tw/f/mood/p/236168854
是啊!等疫情過後,我們要再見上一面!
但在見上一面之前,也請不要忘記保護自己的同時,也不要吝嗇多多展現自己善意與關心,口罩下的一句問候、一聲謝謝,都很有可能幫助他人挺過艱辛的時刻。有人說要恢復到以前的日子是不太可能的,我們只能學習與病毒共存。老實說,我也覺得我們回不去了,畢竟新冠病毒不止讓我們死傷慘重,也重新定義人與人間的距離,再往後的日子裡,我們可能比起外出用餐,更常選擇外送平臺,比起面對面聊天,更常選擇對著銀幕聊天,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渴望,等疫情過後,我們真的都能如願以償的見上一面,不是透過鏡頭,而在某個好友的婚禮上、在某個新開的餐廳裡,脫下口罩,帶著笑容說,好久不見!